墓地

我奶奶从不开口说话，除非我背对着他。我和奶奶一直很亲密，小时候她教我弹钢琴，许多个夜晚我们玩各种有趣的桌游。她善良有爱心，但也非常固执，他也比所有人都要坚强。然而，我去几个州之外的地方上大学后，就和她失去了联系。之前他给我打过几次电话，每次都聊了很久。短短几个月后，听说她病得很重时，我特别惊讶，她生病时打来的电话发生了奇怪的变化，她惊慌失措，呼吸很重。她开始说有东西跟着她，她很害怕。我试着让她冷静下来。我妈妈非常担心她，于搬去和她一起住了。从那以后，她就不再打来电话了。一周前，我妈妈给我发短信，让我去照顾奶奶，她有急事必须要去出差，不能把奶奶留给陌生人照顾我答应了，然后乘公交车过去，反正我有几个礼拜的假期，而且我也确实想念奶奶了。我是周一到的，几个小时前，我妈妈已经走了。我手里拿着行李，打开门，突然感到一种难以抑制的悲伤。我记忆中特别清晰的那栋房子，只是过去的幻影。这里很脏，跟以前很不一样。妈妈在冰箱上留了便条，上面写着所有我需要做的事情。奇怪的是，列表很短，除了喂饭、吃药、穿衣、洗澡这些基本的事情，有一件比较特别的事，他的底下画了三条线，写着不要靠得太近。我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个玩笑。不过话说回来，我妈不是爱开玩笑的人，我该如何在不靠近的情况下完成那些任务呢？这似乎是不可能的。我仔细思量着，觉得我妈妈的玩笑有些奇怪，然后就忘了这回事。真后悔当时没有听他说的去做。我见到奶奶的时候觉得很奇怪，她整天躺在扶手椅上看电视，眼睛几乎像玻璃一样透明，嘴巴紧闭，呼吸浅而沙哑。我不愿意去想太多，但这真的把我吓坏了。我把所有的药给他，按照纸条上的要求打开胃食管，非常小心，给他刷牙的时候，我不得不凑得很劲。我觉得当时她屏住了呼吸，他一定很紧张，我为他感到难过。在做这些事时，他没有动，没有说话，没有任何反应，只是茫然的盯着屏幕，我差点就要去撬开他的嘴了。周二，我醒来时想着至少在睡梦中会动一下，但他仍然坐在扶手椅上的同一个位置，他可以叫我把她搬到床上去的。我跟他说过有事随时找我，但没有回应。那天下午，我去橱柜里拿钥匙，终于听到她开口了，他只说了两个字，别走。我立刻转过身，以为她会带着悲伤的微笑看着我，但她还是一动没动。我转过身说，我一直都在，我当然会。他打断了我，声音出奇的沙哑过来点儿，她仍茫然的盯着屏幕，奶奶，我试探性的叫他，但毫无反应，这把我吓坏了。我是幻听了吗？是他在耍我吗？也许我需要休息一下。我服侍他，把药吃了，同时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。礼拜三早上，我突然意识到，只有在我不看着他的时候，他才会说话，但这是为什么？也许他对自己的处境感到羞愧。这很奇怪。外出散步过后，我来到客厅，转过了身，奶奶啊，你还好吗？我来了之后，你没怎么跟我说过话，我一直都在呢。靠近点儿。他为什么想让我靠那么近？我犹豫着调转方向，走到他旁边，靠近点儿，但这听起来不像是他靠近点儿，其实这听着像是别人的声音。奶奶，我就在这儿呢。我声音发抖，我我又向前走了一步，我的心跳越来越快，希望自己能逃走。我感觉他在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，等待着什么。突然，他强势的抓住了我的手，我立刻转过身，但他马上又放开了我，他还在那儿，坐在椅子上，一动没动。我听到了嘶哑而急促的呼吸声，我在那房子里吓坏了，到了晚上我无法入睡，觉得有人监视我，而且坦白说，我很担心奶奶，她表现得很奇怪，一想到这儿就不寒而栗，但我感觉那只手好像是别人的，而且房子里散发着恶臭。我担心奶奶睡觉的地方地板下有死老鼠，所以我慌了。我打电话给朋友艾米，让他开车过来，她是一名护士，艾米人很好，即使是深夜也还是过来了。他说在这种情况下有点害怕是很正常的。但走到我奶奶身边时，他突然停了下来，她仔细的打量着我奶奶，眼里带着忧虑，怎么样？她没事吧，姐妈，她说她已经死了好几天了，可能有一周了。我很抱歉。听完这话，过了大约一分钟，我才震惊的反应过来，这怎么可能呢？天，我怎么会没发现？我崩溃了？我很快就明白过来为什么妈妈警告我不要靠他太近，那不是什么可怕的笑话，她不想让我发现我听到的呼吸声不属于奶奶。但我当时到底是在跟谁说话？